媽媽和阿姨坐飛機來台北,唯一比較合理的理由就是「玩」。第二合理的理由就是因為我生日,所以還是要來「玩」。
爸爸先去接她們,再來學校接我。中午要去桃園喝喜酒,順便去土城看哥哥。我哥還在為那九棟賣不出去的房子煩惱,想著接下來要靠賣包子過活。如果賣掉一棟有五萬好了,買個便宜的包子十塊,可以買五千個包子耶!九棟就有四萬五千個包子。如果一天吃五個包子,可以吃九千天耶!也就是至少二十四年,哇!不要賣包子了,先吃包子再說,至少可以吃到養老的年紀。
阿姨先去坐車找欣穎了。我的肚子也坐上搜尋食物的列車。今天的陽光為我的身體注入懶洋洋的溫度,全身都很慵懶,只有我的肚子不忘記運動。
在車上聽著爸媽的對話。爸爸依舊很相信他的鼻子對空氣品質做的檢驗報告。連續打噴嚏代表空氣品質不好,目前為止,這項報告只適用於高雄。他們的對話還是維持十幾年來都不變的風格─一個任怨,一個任唸。開車的時候,爸爸依舊喜歡指揮交通,哪台車該怎麼開,等下該怎麼走....。他特別喜歡指揮媽媽該怎麼開。
「妳自己不把間距縮小一點,他當然就會這樣插進來啊!」「等一下要左轉了,妳還跑來右線道幹麻?」
我媽最標準的回應就是:「那有什麼關係?!」「是你在開還是我在開?!」
我爸可以稱的上是個很盡責的交通警察,只不過他的哨音是「ㄨㄚˊ」。而且都是很短促的哨音。只要我爸發出「ㄨㄚˊ」的哨音,我媽就會很激動的說:「ㄨㄚˊ什麼啦!」我爸發出警告:「那裡有人啊!」「我不會看啊!」「我忘了帶....」「那有什麼大不了的!下次再拿就好啦!」
這種小事也可以你一聲我一聲的喊來吼去,在我眼裡實在是很好笑。要是我同學忘了帶什麼的話,頂多問候一下對方有多白痴,嘻嘻哈哈就過去了。我從來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爭吵。難道我以後當了「大人」,也會變成這樣嗎?
如果我媽是橫衝直撞的鬥牛,我爸就是在她前面拿著紅布指引她,更令她抓狂的鬥牛士。我想我能體會,如果我是那隻可憐的牛,我也會抓狂吧!要是我要怎樣開都要由我爸跟我講,我一定會神經質地不知道怎麼開。如果我這樣開真的錯了,至少我知道下次我不能這樣開。每次都要有交通警察才知道怎麼開的話,每個人都會變成皮扒的很緊的神經質。
終於可以喝喜酒了,準備大快朵頤吧!
一進了喜酒會場,我看到一位很俊俏的男士站在門口。這大概就是新郎了吧!新郎應該都要這副德性。他還會在門口接待人呢!一看到婚紗照才恍然大悟,天啊!有種幻滅的感覺。為什麼我從來都沒看過新娘是胖胖的配上又高又瘦又帥的新郎?難怪新郎只能叫「才子」,新娘才能叫「佳人」。
主持人的口頭禪是「哇~」,尾音會上揚的那種。她應該是從世貿挖角過來的吧!「哇~....在茫茫人海中相遇....恭喜他們終於能夠修成正果....哇~也祝福這對才子佳人,最hito最甜蜜的一對能夠白頭偕老,永浴愛河....」哈,還修成正果勒!他們要是下半輩子都不吵翻,安然度過餘生,脫離人間煉獄,上了天堂才叫做修成正果吧!連最hito都跑出來了,又不是結婚派對,又不是婚紗秀。
但新娘的角色會讓喜酒變的很像婚紗秀。她就像model一樣,要換禮服為大家展示。她的身材一定要很好,背也要好看才能穿露背的禮服。新娘新郎一出來,我們就要拍手,好像這是這個世紀最偉大的服裝設計。拍完手敬酒,再拍手。我們就一直重複拍手和敬酒的運動。
我喝的酒是Minervois的酒,不算貴,幾百塊的酒。可是現場唱的歌瞬間把幾百塊的酒殺到剩下幾十塊。竟然唱甜蜜蜜!要唱甜蜜蜜喝茉莉蜜茶就好啦!我猜唱歌的一定是路邊卡拉OK高手,投幣式的那種,最能吸引老伯伯的目光。配的音樂是典型的台味伴唱帶,鼓聲不像鼓聲,還參雜雜音,該是吉他的聲音換成了快破音的喇叭,只差沒有放女生穿的很清涼,三八地跑來跑去的MV。這種音樂怎麼聽的下去呢?我耳朵都快罷工了,連旁邊的人講話都聽不太到了。
我就像三月不知肉味地一直吃,吃到肚子快破掉了。我說爸,不要那麼大驚小怪的好不好,我只不過喝了三分之ㄧ杯酒。我又不是灌了一大桶酒,昏死在那邊。我是基於不浪費食物的原則才把它塞到胃裡的,我撐的要死耶!媽媽也喝完了啊!你就不會這樣跟媽媽講。難道我也不要結婚嗎?這樣最符合「小孩子」的定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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